行业文化、数智方法与证券员工执业行为 管理耦合研究

证券从业人员是证券公司发挥资本市场中介职能的行为载体,道德品行和专业能力关乎服务质量、执业生态和市场健康发展。中国证券业协会2022年11月在总结前期行业文化建设实践、凝聚行业共识的基础上,发布《进一步巩固推进证券行业文化建设工作安排》,提出用3年左右的时间,巩固深化文化建设成果,促进增强文化认同,让敬畏市场、敬畏法治、敬畏专业、敬畏风险、坚守职业道德、珍惜职业声誉成为证券从业人员的共同气质和行动自觉。

华福证券积极行动,以行业文化为基,使用数智方法思维,借力技术手段,打造“汇-析-预”证券员工执业生命周期数智合规陪伴管理系统,着力规范人员执业行为,建设业务精通、诚信守法、道德品质优良的时代新军。

一、数智时代行业文化在证券员工执业行为管理上的耦合实践

目前,行业文化宣导常采用视频、图文多媒介形式以线上、培训等方式持续开展,证券从业人员持续了解行业文化内容和要求,行业规范执业氛围深厚,但不时出现的监管处罚案例显示行业文化宣贯在规范从业人员执业行为上还存在进一步提升有效性的探索空间。金融科技新时代下,数智技术变革让行业文化在证券从业人员执业生命周期过程中针对性更强、效果更好的过程陪伴成为可能。

(一)行业文化定期标准和有限频次专项宣贯存在一定效果递减效应

2019年,随着证监会《建设证券基金行业文化、防范道德风险工作纲要》的出炉,以及证券基金行业文化建设动员大会的召开,加快建设“合规、诚信、专业、稳健”的行业文化迅速成为证券行业共识。《证券行业文化建设十要素》和“十个坚持十个反对”行业荣辱观等构成证券员工执业行为管理纲领和行动指南,采用定期标准和有限频次专项持续宣贯行业文化,是目前力促员工规范展业的重要方式,但根据人的记忆衰减曲线,随着时间推移执业场景要求会趋于模糊,宣导效果呈现一定递减效应。

(二)缺乏大数据基因的执业行为管理技术系统呈现管理上的孤岛效应

信息技术手段在证券员工执业行为管理上的运用主要体现在监测、预警员工异常行为及留痕处置过程和控制交易等,这些手段一定程度提升了管理效率。但基于离线数据分析和手动报告的员工执业数据监测给证券公司预警和应对带来困难;依赖于人工分析和判断,人为因素和员工自我保护意识使传统风险监测方法效率大减;数智时代规模信息数据整合和共享不充分、碎片化,系统连通性不足,提取并使用有价值信息难度较大[2]等限制了技术手段在员工执业行为管理效率上进一步提高,而且缺乏大数据基因精神指导的证券员工执业行为管理技术手段运用,长期将变成封闭固化的机械动作,使得员工执业行为管理系统与其他管理数据连通性弱,从而呈现一定信息的孤岛效应。

(三)行业文化、数智方法在证券员工执业行为管理上的耦合方式

华福证券将合规文化视为经营管理的生命线,深刻认识规范的营销方式和展业行为源于行业文化培育下形成的员工深层合规、专业服务意识,不断探讨使用数智方法思维,借力数智技术,利用技术手段研究构建“汇-析-预”证券员工执业生命周期数智合规陪伴管理系统,提升员工执业行为风险识别、分析和预警有效性,力主将行业文化与数智技术整合,形成行业文化和数智技术交互作用动态迭代的行业文化过程伴随和技术精准末端防控的证券员工执业行为管理体系,促进合规和营销规范的质效提升。

二、打造证券员工执业生命周期数智合规陪伴管理系统

《数字中国建设整体布局规划》指出以数字化驱动生产生活和治理方式变革,赋能治理主体高效互动、治理决策过程科学、治理任务完成智能和治理领域管理精细[3]。为实现员工执业行为风险有效防控,促进经营机构合规稳健运行,构建一套适用于证券公司员工执业行为风险防范的数智化体系具有重要现实意义。

华福证券在员工异常行为监测基础上,结合员工正、负面行为积分管理和分支机构及营销人员多维度风险画像,共同构建了“汇-析-预”证券员工执业生命周期数智合规陪伴管理系统,将碎片化信息加以整合、应用,升级迭代员工执业行为风险防控数智化模型,为有针对性地加强人员警示教育、帮扶督导、完善内控管理措施等提供有力工具(见图1)。

图1 员工执业行为风险防范体系关系

(一)“汇”——数据挖掘,员工异常行为监测

员工异常行为监测既是员工执业生命周期合规陪伴管理系统构建和预警的基础,也是防控员工违规行为的重要前提。员工执业行为风险主要来源于员工自身道德、操作偏误和客户管理及服务失当。因此,华福证券从高发领域风险防范、操作风险降频和基础执业违规行为管理三大方面形成重点聚焦兼顾高频细项的员工异常行为监测体系(见图2)。

图2 员工异常行为监测方式概览

从员工异常行为监测路径和方式来看,一是建设员工投资管理监测系统防范利益冲突、内幕交易、违规投资与兼职;二是自主开发员工站点委托监控、员工站点转账监控、可疑账户月度排查等指标监控员工违规炒股、代客操作、违规为客户融资活动提供便利;三是完善合同管理、印章管理等各类操作系统,用标准化流程系统防控操作风险;四是结合“线上+线下”的管理模式,通过飞行检查等方式,对员工已发生的异常行为进行事后排查、处置,挖掘员工异常行为特征,为员工合规积分和营销人员画像模型的风险因子提供数据基础。

(二)“析”——数据清理,员工合规积分管理

基于异常行为监测信息,为定量衡量员工规范展业状态,既清晰展示员工执业规范性不足领域,引导员工有针对性补齐短板,也动态衡量经营机构内控环境有效性,强化员工执行行为动态管理,华福证券创造性地设计规划了员工合规积分管理体系。尝试从“细、小、广”入手,通过收集、记录、量化员工执业生命周期中涉及的正、负面行为,形成覆盖全面的员工合规信息档案,清洗整理员工违规执业数据和员工异常行为监测中发现的负面行为纳入积分管理,并对积分结果加以运用,督导和促进员工知敬畏、存戒惧、守底线,心有所畏,主动积极提升职业的道德素养,为员工岗位变动、绩效考核等提供重要参考,是促进公司合规文化标准统一的重要手段。

合规积分信息包括员工违规问责信息、违规积分信息、案件信息、诚信信息、客户投诉、内外部举报、媒体曝光信息、行政处罚信息、重要操作风险事件信息等负面信息(见图3)和合规嘉奖信息等。

图3 合规负面积分行为示例

为便利员工执业生命周期合规积分管理及赋能一线、减轻手工填报工作量,华福证券在风控平台内开发了员工合规积分管理系统。该系统具有较强的可拓展性、可维护性、可延续性、全周期性、自动化和实时性,能够有效规范员工经营管理和执业过程中的合规管理,增强员工遵章守纪和合规经营意识,有效防控违规展业风险,同时为营销人员画像系统的搭建提供基础数据。

(三)“预”——整合运用,分支机构和营销人员画像模型

营销人员,特别是分支机构营销人员构成了证券公司对外展业的主体,其违规执业风险一直是行业内防范重点。据统计,近24个月[4]员工执业行为在分支机构罚单因素中占比较高,分支机构罚单共有259张,其中涉及员工执业行为157张,占比高达60.62%,主要的违规行为包括代客操作、违规炒股、无证展业、为客户融资活动提供便利和服务、飞单及委托他人从事客户招揽活动等违规行为。因此,使用数智方法思维,采用技术手段进行营销人员及其所属分支机构风险画像,将有效提升员工执业行为风险防控效率和质量。

1.分支机构多维度风险画像模型

证券公司分支机构设立数量多、分布地域广、涉及业务杂,还存在人员流动频繁的特点,合规风险管控质效可能存在良莠不齐,对于有风险隐患的营业部、员工和客户有效识别和精准防范,是行业面临的普遍难题。为挖掘潜在风险的营业部、员工和客户,前期华福证券已搭建了由既相互关联又各有侧重的客户画像、营销人员画像及营业部风险画像共同组成的分支机构多维度风险画像模型。其中,营业部风险画像中嵌套了营销人员和客户风险画像,营销人员风险画像风险因子包括其名下客户风险画像,可独立或整合运用,在各自关键领域提升风险管控效果[5]。

2.营销人员画像模型及其优化

为加强营销人员规范展业管理,突出数智方法和技术在“预”上的作用,结合近24个月罚单数据,华福证券从营销人员个人基础信息、业务活动信息和合规积分三个维度构建营销人员风险画像模型。以业务活动信息为主,重点关注营销人员名下客户风险画像情况以及各项业务业绩居前(即业务奖励排名前列)的展业规范性;辅以个人基础信息,提炼不同成熟度营销人员的行为特征、专项资格情况等对其执业风险的影响;同时关注个人业已暴露的执业行为风险苗头或隐患。模型对各项因子赋分,根据风险画像值结果高低(分值与风险度呈正比),筛选出具有尾部潜在风险特征的营销人员,进而采取有针对性的管理措施[6]。

表1 营销人员画像期模型指标及赋值参考

为提升性能和准确性、修复和改进模型的缺陷,华福证券对营销人员画像模型开启了一场数据“革命”。使用数智方法,借力技术手段,华福证券通过风控平台搭建了营销人员画像系统(见图4),结合前期画像运行的经验,实现了画像运行全自动化。

图4 营销人员画像系统架构图

“革命”优化目标包括:系统代替人工,实现自动化;提高数据准确性,重点解决“业务活动信息”分值较高的人员中多为长期业绩表现稳定且优异的老员工的异常问题;增加审核的便捷性;增加数据积累,为模型再次优化提供数据基础。模型升级后,所刻画的尾部风险营销人员更为精准,可便捷、迅速地找出了对行业、公司合规文化认知较浅,业务开展过程中收入增长异常且金额较高及存在异常行为的尾部风险营销人员。升级后的二期模型具有如下特征:

一是更具便捷性。通过RPA机器人技术采集外部公示信息,结合公司UF系统、CRM系统、EHR系统和其他文件数据,使用ETL、文件、数据库、API服务将数据自动定时整合并展示,具体采集数据源见图5。

图5 营销人员画像二期模型数据源

二是更具准确性。华福证券对模型进行了优化,将营销人员及经纪人拆分建立画像模型,并对业务业绩居前的定义采取最低金额及异常类别两个维度进行统计,对于佣金类因子采用较自身上期涨幅异常且当期金额居前的方式计算,对于开户奖励类因子采用当期金额居前的方式计算,有效排除了个别营销人员因长期业绩优异且稳定,导致多期的业绩排名居于前列的情况。该优化在司龄超过10年的老员工上尤为显著。

三是更具可追溯性。在“业务活动信息”和“合规积分”的数据源处,即“营销人员画像(季度)”、“客户画像(季度)”指标批注处理情况及员工合规积分管理系统登记模块增加审批功能,营销人员画像系统内采集审批后的数据及“个人基础信息”的客观数据,即通过系统留痕审批记录又无需审核。

四是更具精准性。因模型实现了自动化,无需人工填报,可缩短跑批频率、积累画像数据并持续优化画像模型。

三、行业文化和数智技术耦合作用下的证券员工执业行为管理体系

长期持续的行业文化、合规理念深层培育是员工规范展业意识形成的必要条件,以数智方法和技术措施下营销人员风险画像模型为代表的“汇-析-预”证券员工执业生命周期数智合规陪伴管理系统,是识别、分析、预测潜在违规行为及主体的有效工具。在识别高风险重点机构和人员基础上,融合即时场景合规要求、案例警示等末端精准数智合规宣贯内容,做到有的放矢,构成持续精准培育重点员工行业文化的过程伴随载体,有力提升了员工规范展业意识,进而提高合规管理质效。

图6 行业文化、数智技术和证券员工执业行为管理耦合机理

(一)做好重点人员帮扶管理

数智智能化运用不仅在员工执业管控过程中发挥了哨兵的作用,更为员工的日常管理找准方向与目标。探索运用员工合规积分内容,对负面行为操作高发地带和负面积分管理薄弱环节,结合员工年度合规积分分布情况,确定检查监督重点区域及员工异常行为重点监测对象,有针对性的发布合规风险提示或实施重点帮扶,持续提升公司内控合规管理水平。

同时,对证券员工执业行为中主要指标波动异常情况,各单位应结合员工本人日常表现,合规风控意识、团队成员反映情况,深入了解员工的展业动向、拓客渠道、思想动态等,对苗头性、趋势性问题开展预警分析,形成多角度监测分析材料,可进一步提高监测预警的主动性和前瞻性。对员工的教育警示尽可能做到防患于未然。

(二)实施末端管控精准发力

探索建立末端管控机制,通过加强一线人员末端管理与证券安全生产工作深度融合,是重要一环。

一是根据营销人员风险画像结论,重点关注经纪人、新入职、转正或续签期间的营销人员、成立初期以及尚未实现盈亏平衡营业部的营销人员,业务活动量异常或名下风险客户较多的营销人员等重点人群的合规风控意识培育和展业规范排查。行业文化伴随措施包括在营销人员入职、转正、续签等关键环节实施合规风控谈话提醒;关心上述员工的思想动向与异常行为,及时纠偏指正;加大对经纪人开发的客户以及上述员工在关键风险时期开发的客户回访比例等;发挥飞行检查有效发现问题的作用,实施对分支机构及员工的突击检查。

二是发挥营业部负责人“头羊效应”。抓住营业部负责人在员工执行行为管理上的关键影响,行业文化伴随措施包括加大对有违规行为的营业部负责人的责任追究,压实营业部负责人的管理责任;要求一把手定期宣讲合规文化;梳理营业部负责人等关键岗位履职必须掌握的合规风险事项清单;组织新任营业部负责人的专项合规风控培训等方式强化营业部全体人员的合规意识等,通过抓住“关键少数”,管好“绝大多数”。

图7 “一把手讲合规、法治”活动

三是定向专场培训。对因业务活动信息如业务活动量异常或名下风险客户较多而导致的营销人员风险异常,组织上述人员所涉单位负责人、合规风控人员和业务人员定向专场培训,提升上述人员对于重点风险业务在尽职调查、资金使用跟踪、存续期管理等关键环节的风险识别和风险把控能力,提升合规风险管控的有效性。

(三)行业文化伴随落地保障措施

合规文化是约束员工执业行为的一把利剑。推进行业文化建设,践行行业荣辱观是证券公司及其从业人员的应尽义务,行业文化伴随通过更准确的防控理念和措施,促进“汇-析-预”证券员工执业生命周期数智合规陪伴管理系统优化,进而反向再次提升行业文化伴随效果,但上述不断循环上升的行业文化伴随与数智系统的交互作用还需严格的整改和问责为其提供力量源泉。

1.明确规矩,完善清单

华福证券着力践行行业文化建设和从业人员道德风险防范的主体责任,突出党建引领,着力强化员工执业行为管理,声誉风险管理、廉洁从业管理、诚信从业管理、道德品行管理。梳理完善全体员工、重要岗位、关键岗位的主要负面行为清单并加以宣贯,培育员工主动合规理念,持续构建和优化员工异常行为管理和案件防控的长效机制。

2.有效整改、严肃追责

华福证券各单位建立问题台账跟踪整改、责任追究机制,强化整治和自查自纠,建立分层分类的问题整改机制,确保问题整改责任抓实抓细,并加大整改情况后评价和考核力度,特别是对于屡查屡犯的问题和员工,应在规定范围内从重、加重处罚,切实发挥“严问责”的警示作用,达到问责极少数、教育大多数的效果,有效遏制重大恶性案件的发生。并以问题整改为抓手,推动内控机制完善及数智化程度提升,从而形成合规内控管理的良性循环,为行业文化伴随效果提供力量源泉,助力行业文化过程伴随和技术精准末端防控的证券员工执业行为管理体系发挥作用。

四、结论与展望

具有鲜明时代特色的行业文化和健康良好的行业发展生态基本形成,成为打造规范、透明、开放、有活力、有韧性的资本市场的靓丽底色,是着力提升从业人员职业操守的重要保障。行业文化过程伴随和技术精准末端防控的证券员工执业行为管理体系,融合行业文化理念定性和数智合规陪伴系统定量,是行业文化和数智方法在证券员工执业行为管理上融合的有益实践,有利于有的放矢提升合规管理有效性和投产比,以精准合规内容赋能营销管理降低违规数量和程度、提高规范展业质效。

下一步,华福证券将继续借助技术更新迭代与管理模型优化,推动行业文化与数智技术在证券员工执业行为管理深化融合,努力开拓证券员工执业行为管理新实践空间,为进一步强化从业人员道德水平建设,营造风清气正的资本市场环境努力奉献。

参考文献

[1]王雯,张敏,王健,肖晓超.证券行业风险管理智能化转型路径探索[J],中国证券期货,2020(4),90-96.

[2]吴云.NZ证券公司投资银行从业人员道德风险管控研究[D],南京:南京师范大学,2020.

[3]黄鹏.基于MVC模式的银行合规积分管理系统的设计与实现[D],南昌:南昌航空大学,2022.

[4]华福证券有限责任公司分支机构合规管理项目研究组.证券公司分支机构多维度风险画像及风险防范机制研究[J],中国证券,2022(9),67-74.

[1] 组长:陈代全 华福证券有限责任公司合规总监、首席风险官;组员:叶芳 华福证券有限责任公司合规管理部副总经理;詹佳媚、符欢欢、刘布勇:华福证券有限责任公司合规管理部骨干员工

[2] 王雯,张敏,王健,肖晓超:《证券行业风险管理智能化转型路径探索》,载《中国证券期货》,2020年第4期,第90-96页。

[3] 参考《加快推进数字技术赋能国家治理现代化建设》,中工网,时间:2023-05-08,网址:https://www.workercn.cn/c/2023-05-08/7829512.shtml,最后访问日期:2023年8月22日

[4] 近24个月至2021年8月23日-2023年8月22日,数据根据中国证监会、各证监局、交易所等监管自律机构官网公示不完全统计,下同

[5] 华福证券有限责任公司分支机构合规管理项目研究组:《证券公司分支机构多维度风险画像及风险防范机制研究》,载《中国证券》,第2022年第09期,第68-69页

[6] 华福证券有限责任公司分支机构合规管理项目研究组:《证券公司分支机构多维度风险画像及风险防范机制研究》,载《中国证券》,第2022年第09期,第69-7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