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5月,美国宣布单方面退出伊核协议,遭到伊核协议国和国际社会强烈谴责。随后,美国重启并新增了一系列对伊制裁措施,给伊朗经济造成了明显的负面影响。在世界上很多国家围绕着伊朗进行角力的时候,instex结算机制在欧洲的英、法、德三国支持下建立,这个被用来抵抗美国的swift系统,所以它被寄予了极大的希望。instex是一个帮助伊朗逃避美国制裁的易货交易结算机制。最开始国际贸易都是由swift所掌控,所以美国可以利用它的掌控力监视全世界的资金流动并且做出制裁,德法英被迫建立了instex来维持自身与伊朗的合法贸易,是为了保障自身的权益。
这套系统其实原理很简单,就是一套欧盟跟伊朗之间易货贸易的结算系统。这个系统怎么运作呢?那就是先统计出来哪些欧盟企业要从伊朗进口商品,哪些欧盟企业要向伊朗出口商品,把金额用欧元计算一下,通过这套系统的协调,那些要进口伊朗商品的欧盟企业把钱付给那些要向伊朗出口商品的欧盟企业,同样的,在伊朗一侧也是如此操作。通过这样的模式,双方其实在交易中并没有资金的流通,就相当于货币互换一样,动的只是市面上的商品。从理论上讲,这套系统可以保护欧盟企业躲开美国的制裁,并且让双方完成交易。
除法、德、英INSTEX结算机制的三个创始国,2019年12月初,又有6个国家宣布加入该机制,分别是比利时、丹麦、芬兰、荷兰、挪威和瑞典。有了这一机制,欧盟从伊朗进口石油也更方便了。这明确表达了欧洲维护和伊朗合法贸易的决心。如果伊朗石油出口达到美国制裁伊朗以前的水平,就标志着美国的极限施压政策的破产。
尼克松时期的美国财政部长约翰·康纳利曾有一句名言:“美元是我们的货币,却是你们的问题。”美元的最大红利,就是可以对世界“割韭菜”。金融危机期间,美国通过降息等手段,开动印钞机,美元流向海外,实质上是强行借钱,这是第一轮“割韭菜”;美国经济度过难关后,美联储会加息,巨大虹吸效应让美元回流,这是第二轮“割韭菜”。对于不少国家而言,美联储加息,苦!美联储降息,也苦!在过去一段时间,因为美联储加息,美元回流美国,一些经济结构单一的国家,就出现资本大量外逃,本国货币和经济崩盘。现在美元降息,对一些通胀加剧国家,带来的更是灾难。具体到贸易领域,更可见美元的霸权。因为美元是世界储备货币,绝大多数跨境贸易,都需要用到美元,或者间接用到美元结算系统,这就让美国有了长袖善舞、长臂管辖的能力。
具体到伊朗,为何6个大国和伊朗达成协议?因为美国,美国一旦撕毁,就使得其他国家统统不能和伊朗进行合法贸易,因为一旦涉及到美元,所有公司都会被美国制裁,怎么办?唯一的办法,就是干脆不用美元。所以,欧洲国家创建了INSTEX。简单来说,这是一个去美元的以物易物的交易系统,统计一下欧盟方面,从伊朗进口和出口的商品,让进口商把钱付给出口商,然后伊朗方面也做同样的统计,做同样的操作。但必须看到,这一系统绝不仅仅只限于贸易。这是欧洲对美国的一次公开打脸。欧洲等于公开对美元霸权说不,还创建了去美元的贸易通道,这将严重削弱美元的金融霸权。试想,如果有更多国家加入,如果更多国家不再使用美元贸易,那美元还是世界货币吗?美国还能长臂管辖吗?欧洲已经表示,欢迎俄罗斯等国也加入INSTEX,扩大这个系统的影响力。当然,世界也不仅仅只有一个INSTEX管道。据媒体报道,金砖国家也正在打造名为“金砖支付”的统一支付体系,今后消费者有望借助专门手机应用在金砖国家内实现跨国跨币种支付。
跟INSTEX类似,简化跨国支付程序,减少对美元的依赖,这是一个趋势,正是美国的行为加快了其他国家的动作。对于美元特权,欧盟委员会主席容克曾说过,欧洲每年进口价值3000亿欧元的能源,虽然其中只有2%来源于美国,但却要用美元支付80%能源进口账单,欧洲企业购买欧洲制造的飞机也须用美元结算,“这是荒唐的”。所以,必须看到,INSTEX因伊朗问题发端,但其作用肯定不只局限于伊朗问题。
未来会怎样发展?
第一,从目前看,越来越多欧洲国家,甚至世界其他国家,将加入INSTEX。美国会坐视不管吗?肯定不会。作为对策,美国肯定会对一些欧洲企业采取行动,那结果就是双方经济集团的对抗。能不能顶住美国,就看欧洲有没有足够的底气和实力了。
第二,关键还要看中俄等大国。欧洲与美国对杠,坦率地说,欧洲还处于下风。不排除中间有反复、也不排除欧洲有暂时屈服的可能。但想一想,如果俄罗斯、中国等大国也加入,即使不是INSTEX,而是创建新的去美元化体系,如,中国的“一带一路”。一带一路”沿线共有60多个国家,这些国家与我国在产业结构上具有非常强的互补性,基础设施和金融需求非常强烈。预计未来10年,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贸易额将突破2.5万亿美元。随着我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合作的进一步推进,相关贸易规模和对外投资将进一步提高,货币和金融必将为助推跨境贸易和投资合作注入新的活力。“一带一路”的文化互通与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从经济基础和政府信用两方面也造成美元本位制基础的松动,也为人民币国际化带来了机会。人民越来越意识到,他们还需要一些其他的稳定的国际化的货币。
第三,特朗普上台后,退群退群再退群,与很多国家公开决裂,在撕毁协议的同时,负面效应往往也是相伴而生的。在不知不觉中,或许客观上也加速了其他国家去美元化的进程,动摇了美元的金融霸权地位。人们越来越意识到,解决全球经济矛盾,多边合作才是唯一正确的方向,多边合作才是大势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