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有过三辆车,但最引以为傲的是他自己做的平板车。
平板车是由两部分构成,一部分是车架,材料一般是洋槐,也有的用杨树;平板车宽约1米5,长约3米,1根轮轴,2个车轮,把轴杠往车架子下面的两个凹槽里一放,就能拉东西载物,最多时,可以载近一吨的货物。家里的平板车是爷爷的“专车”,主要是拉运重物,偶尔我和弟弟也能爬上去享受一下“坐车”的滋味。
那时,我家有八亩地,大多都是种玉米和麦子。春末夏初,绿色的麦田中开始泛出点点淡黄,爷爷就把去年收麦用过的镰刀全都找出来,蘸着些许水,在磨刀石上,一遍遍地磨着镰刀,被爷爷磨过的镰刀,阳光下一闪一闪的,透着无尽的寒气。就是这样的镰刀,在不久后的收麦时,会发出其巨大的作用,乡下的农人一直坚信,一把好用的工具,在干起活来,是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的,所以对待提前要准备好的农具,爷爷一直都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直到麦子的绿衣在阳光和高温的烘烤下完全消失,爷爷一早拉着车,车上放着镰刀,走到地头,脖子上围着毛巾,猫着腰,金色的收获在银色的刀锋下,一片片倒向爷爷的怀抱,躺在爷爷的脚下。等一块田全部收割完,我和弟弟要从地里往路边搬运,然后装上平板车,爷爷乐此不疲地把麦穗拉回麦场,我跟在爷爷后面扶住车体,看着爷爷拉车的样子,他的身子一下往下,一下又往上,肩上挂着“车绊”,身子朝前弯着,那背上的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盐渍斑驳。
记得读四年级放麦假,吃完早饭,我趁爷爷不注意,把车推到外面宽阔的地面上,拉着弟弟去地头。刚开始悠闲自在,平坦的路面,虽然两手两肩要用力,还算平稳踏实,脸上流汗,心里却不慌。上坡就不一样了,两手攥紧车把,往上带劲,两脚死死瞪住地面,一步一步向前挪。稍微不小心,车就会呼呼地往下坡滑,我赶紧叫弟弟下车在后面帮我推,姐弟俩满头大汗,战战兢兢,丝毫不敢放松。
逢到走下坡,人累了,乏了,双手虚架着车把,整个人像散了架。好不容易到了地头,也没心思捡麦穗了。等爷爷吃完饭找到我们,我跟弟弟躺在车上睡着了。
如今,远离故乡多年,我也远离了爷爷的平板车和那片麦田,曾经爷爷爱惜的平板车靠在北屋墙上,尘土埃埃。可不知为何,不管我身处何方,总会想去爷爷时常告诫我的话,无论在哪工作,都不要忘记家乡的土地和麦田,要记得食物的来源,要记得“粒粒皆辛苦”。爷爷的话朴实纯粹,就像他的平板车,没有一丝浮华,却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里。
是呵,哪怕远离了家乡,只要记得自己的成长过程,保持自己的初心,就不会丢掉平板车那样朴实坚毅的品格。(魏明莉)
推广
凡本网注明 “来源:XXX(非本网)” 的作品,均转载自其它媒体,转载目的在于传递更多信息,并不代表本网赞同其观点和对其真实性负责。
上一篇: 产销联手共筑汛期安全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