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新鸿：充实优化中央银行资产结构 增强中央银行自我造血功能

在现代金融体系中，承担造血功能的，核心是中央银行。央行基础货币投放，构成了金融血液的基本来源，正如长江黄河，源头水量占比不大，但至关重要。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要求深化金融体制改革，将加快完善中央银行制度，畅通货币政策传导机制，放在首要位置。

当前我国中央银行制度需要完善的方面很多，突出表现在自身造血功能不强，向实体经济肌体血液输送不畅。而且，有限的血液在心脏和大血管体系内部循环，毛细血管流通不畅，对实体经济肌体滋养能力弱化。我国中央银行长期依靠外汇占款投放基础货币，没有剪断与美联储、欧洲央行等美西方中央银行的货币脐带，自我造血功能亟待增强。在中国人民银行资产负债表中，资产结构中还是外汇资产一头沉。2014年1月，国外资产占总资产的83.7%，其中外汇占81.3%，对金融机构债权占9.1%，对政府债权仅为4.6%。2024年1月，国外资产占比下降，但仍高达51.4%；对政府债权占比缩减至3.3%，对金融机构债权占比增至40.6%，同期央行对金融机构负债在总负债的占比高达49.1%，形成货币在金融体系内部循环，未能有效进入实体经济微循环。

这一弱点，已经成为国际反华势力对我实施经济战、贸易战、金融战的命门。美国前驻北约大使哈奇森叫嚣，中国经济没有自我造血能力，如果美西方不在中国投资、不在中国做生意，中国陷入困顿和崩溃是早晚的事情。按哈奇森的逻辑，中国不能通过吸引外资，推动外贸，取得外汇，中国央行将失去美西方央行的血液来源，中国经济将因贫血而崩溃。

哈奇森是一个很好的反面教员，提醒我们必须加快改革中央银行制度，充实优化央行资产结构，增强自我造血能力，摆脱对美西方央行的“脐带依赖”，坚定不移走中国特色金融强国之路。为此，建议：

一是真正树立“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科学理念。思想是行动的先导，以人民币历史和先进国家实践探索为镜鉴，突破“黄金悖论”，打破对美西方经济金融理论的盲目崇信，在货币发行实际操作中将“绿水青山”景观资产、战略性企业资产、战略性物资与黄金同等对待，以专业技术手段逐步将“绿水青山”等资产纳入中央银行资产篮子，增强中央银行造血功能，为实体经济注入新鲜血液。

二是采用REITS技术，充实“绿水青山”景观资产。支持地方政府将已建成的国家公园、联合国有关机构认定的各类遗产、5A景区等“绿水青山”标志性资产和人民群众喜爱的其他景观资产，以其收费利润形成景观不动产REITS产品。对已经免费开放的，可改为由政府为人民群众每年团购门票，形成资产利润和相应REITS产品。将以上“绿水青山”REITS产品纳入央行购买清单，首先推向银行间市场和交易所市场，由金融机构购买，央行相机买卖，必要时央行全部购入。

三是基于碳排放权市场，充实碳金融资产。支持地方政府和优势企业加快建设氢能、风电、光伏发电站、抽水蓄能和源网荷储项目，对商业银行相关项目予以再贷款支持；同时中央银行积极支持碳排放权交易市场建设，以碳排放收费（税）为基准，发挥做市商作用，将碳汇和碳排放权资产纳入中央银行货币发行准备，确保兑现相关主体碳汇和碳减排利益，以此形成碳金融资产基础价格，加快实现中国“双碳”目标，推进全球减排事业。

四是积极参与房地产租赁市场建设，充实“黄金屋”资产。书中自有黄金屋，黄金无用，屋有用。杜甫讲，“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现在，我国房地产市场供大于求，是威胁经济金融安全的“灰犀牛”，必须采取超常规政策加以解决。一方面，可以比照黄金，由中央银行收购合适的写字楼、商品房，委托地方政府或企业出租运营。另一方面，可以由地方政府或企业将合适的写字楼、商品房资产改造成REITS产品上市销售，由中央银行相机收购。以此加快房地产市场出清，化解“灰犀牛”风险。由此既可激活房地产市场，又可增强央行对房地产资产价格的影响力，加快形成中国“组屋”，推动住房租赁市场发展。

五是借鉴发达经济体央行经验，充实战略性企业资产。针对国内A股市场长期低迷不振的情况，人民银行直接在二级市场购买价值低估的大型商业银行、重点骨干央企、承担卡脖子攻关任务企业和行业头部企业股票、债券（形成央行直购名单），或者允许商业银行以直购名单内上市公司股份、债券为押品取得央行流动性支持，同时要求名单内企业实行高比例现金分红。这样不仅能够提振国内股市，而且可以建立央行对股票、债券等资产价格相机调控的能力。当然，也可以直接购入某些种类的ETF基金。任何资产市场价格都有波动的可能，买入黄金也有亏损的时侯。关键是确定一个买卖持有战略性企业股票、债券的规则，只要进入货币发行准备，没有哪个炒家敢于挑战央行的本币库存。

六是运用标准化仓单技术和资产证券化技术，充实战略性物资资产。以构建大国储备体系为目标，在充实拓展传统储备品类、完善储备布局、提高储备调控效率的同时，扩大人民银行储备职能，不仅要储备黄金、美元，更要储备粮食、猪肉、矿石、金属等生产生活基础产品，通过吞吐轮换调控基础产品价格，增强对物价波动的平抑能力，确保供应链稳定可靠。具体既可以按现有模式增加战略物资储备品种和规模，也可央行直接购买，委托专门机构运营。央行也可运用标准化仓单技术，通过期货套期保值办法来运作。央行还可以购买储备机构的资产证券化产品，增强储备调控能力。

以上建议中涉及的相关资产，成熟一类纳入一类，成熟多少纳入多少，坚决防止一哄而起。一两年内，央行资产因此增加不多，但可迅速有效改善市场预期，起到四两拨千斤的导向作用，发现和提升相关资产价值，改善国内经济循环。长期坚持，可大大增强央行自我造血功能，增强我国货币政策自主性能动性，将货币发行锚定在生产力发展，特别是新质生产力发展之上。（清华大学经管学院金融硕士行业导师 樊新鸿）